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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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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厲將安哲背回了他的房間, 溫衡他們在黑暗中繼續看著剩下的安家三人。安同知他們沒想到安哲會來這麽一手, 他們被嚇破了膽子。安同知心驚膽戰的跪著, 偶爾會用眼角的餘光去偷瞄眾人。

蓮無殤道:“安家人和軒轅律除了在對付軒轅衡這件事上有過交易之外, 這些年還有沒有別的交易?”安同知慌亂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只是平安樓的管事, 安家的其他事我做不了主啊!”

蓮無殤想了想:“控制平安樓各個陣法的機關在哪裏?”安同知道:“在安家設立在平安樓的府邸中。”

蓮無殤對著白澤點點頭:“好了。”白澤道:“那我把他們交給苦主了啊?”蓮無殤點點頭。

白澤對邢正天說道:“好了, 交給你了。”邢正天早就壓抑著一腔怒火, 聽到這話之後他站起來走向三人。蓮無殤對溫衡說道:“走吧, 可以出去了。”

眼前濃郁的黑色化開, 黑暗中出現了淡淡的月光。溫衡他們剛出門, 就聽到房中傳來了慘叫和豹子低沈的嗚咽聲。大門關上,慘叫聲被關在了門內。

徐泰悶悶的說道:“我本來以為平安樓是除了獸皇樓以外最好的地方,沒想到這裏也是藏汙納垢之所。哎……”徐泰沮喪得耳朵都冒出來了, “這世上哪裏才有凈土?”

聽到徐泰的這聲嘆息, 眾人都沈默了。

轉過回廊, 蕭厲靠在柱子上。溫衡問道:“安哲睡下了?”蕭厲道:“一直在哭。”溫衡對蓮無殤道:“我進去看看安哲。”蓮無殤點點頭:“去吧。我和白澤去一趟安家在平安樓的府邸,找到陣盤和買賣記錄。”

溫衡握著蓮無殤的手親了一下:“嗯, 多註意安全。”蓮無殤笑著摸摸溫衡的臉:“你也是。”

蕭厲對蓮無殤道:“青帝,我跟你們一起去。”有白澤和青帝,再加一個蕭厲,安家在平安樓的這點人手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溫衡看著蓮無殤他們出了門, 他擡頭看了看月光。不知今夜之後,平安樓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溫衡敲了敲安哲的寢室門:“我進來了。”不等安哲回答,溫衡便推開了門。安哲的房間在後院, 溫衡他們之前一直住在前院,這還是他第一次到安哲的臥室中來。

一打開門,溫衡就驚到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安哲不好意思讓別人到他的臥室來了。只見房中滿是布偶!溫衡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多的布偶娃娃,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個姑娘家的閨房。

這些花花綠綠的布偶,都是些樣貌乖巧的靈獸模樣,每一個都憨態可掬。它們淩亂的堆成了小山,在小山環抱之中有一床被子,安哲裹在被子裏面正在哭泣。

溫衡彎腰將地上的布偶拿開清理出一條路,他跪坐在安哲的被子前面。被子在顫抖著,安哲低聲的啜泣聲傳來:“太,太子……我再哭一會兒,以後我就再也不哭了。”

溫衡伸手摸摸安哲露在被子外面的濃密的長發,又摸摸安哲的額頭。蕭厲替安哲用了清潔術,安哲身上的血汙消失了,可是他的雙眼依然通紅。溫衡軟言道:“哭吧,想哭就哭。”

安哲抽泣著:“我太軟弱了,太子,對不起。”溫衡笑道:“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再說,男人就不能哭了嗎?我有個好朋友,是個劍修,你和他比起來差遠了。他可以一天哭上好幾次,心情不好大半夜就來找我哭一場,他還是個宗門的掌門,可他依然是整個修真界頂尖的劍修之一。”

安哲握住溫衡的手:“他們欺負我,我可以忍,我可以告訴自己,我不在乎。可是他們竟然利用我打開了太子行宮的大門,而我竟然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我對不起您。”

溫衡笑道:“我倒是覺得這是好事,要是你早早就知道這事,你現在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以安哲的性子,他要是知道安家人利用他對太子不利,他可能早就被安家人殺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安哲聲音沙啞:“其實我……懷疑過的。我也聽說過一些風聲,可是一來我沒有勇氣去求證,二來我也找不到能為我解惑的人。”安哲的聲音低低的,他緊緊的握著溫衡的手,就像這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樣。

溫衡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如果他是安哲,可能不會比他做的好吧?

安哲抽抽搭搭的哭了一會兒,後來他握著溫衡的手慢慢安靜下來了。溫衡轉移了話題:“房間裏面的娃娃挺可愛的,你從哪裏弄過來的?”安哲道:“我親手做的,他們都覺得我喜歡做娃娃很沒出息丟人現眼,現在我只在自己的房間做了。”

溫衡隨手拿過安哲枕頭旁邊的一個布娃娃,這是個人形娃娃,頭大身體小,穿著有些破舊袍子,眉眼有些眼熟。溫衡仔細看了看,這娃娃長得挺像他的。

溫衡道:“這是按照軒轅太子的形象做的娃娃嗎?”安哲點點頭:“嗯,除了太子的,還有蕭厲和承瀾的。承瀾的我之前送給了他,現在這裏還有蕭厲的。”安哲爬起來在身邊的玩偶山中翻騰了一下,他翻出了一個和溫衡手中娃娃類似的大頭娃娃。

這時候溫衡就看出兩個娃娃的不同之處了,軒轅衡的那個娃娃眉眼溫潤卻姿態威嚴,手還背在背後。蕭厲的這個娃娃卻滿臉不耐煩,別扭的性格都快溢出娃娃了。溫衡笑了:“還挺像。”

溫衡陪安哲說了一會兒話,等安哲情緒穩定睡下了,他便站起來走出了門去。出門之前他轉身看了看被娃娃環繞的安哲,見安哲沒有醒過來,他放心的關上了門。

白澤會懷疑安哲的品性,但是溫衡不會。放在安哲枕頭邊的那個軒轅衡娃娃是眾多娃娃中比較老舊的一個,看得出來經過多年的盤摸。如果不是對軒轅衡愛的深沈,安哲是不會做這樣的布偶出來陪著他的。

溫衡順著走廊慢慢走向前院,院子中胖大胖二的呼聲震天。鶴寒蹲在走廊的扶手上:“那個安哲,我先前倒是小看他了,沒想到他還有幾分血性。”溫衡摸了摸鶴寒的腦袋:“人總有自己珍視的人或者是物,當自己珍愛的被人踐踏,大多數人都會憤怒的。”

鶴寒伸出爪子打了溫衡一下:“不要摸我的腦袋,會變傻的。哼!”看到溫衡收回了手,驕傲的鶴寒舔著爪子:“安哲應該很愛軒轅太子。”

溫衡眉頭一挑:“怎麽說?”鶴寒蹲成圓圓的一團,他奶聲奶氣的說道:“他被安家這麽欺負都不反抗,但是一聽說安家利用了他害了軒轅太子,他竟然拿了個玩具刀就捅人了,我估計他是第一次見血殺人。他就像是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有點兇殘,有點可憐,也有點霸氣。”

溫衡笑道:“他和你不一樣,他這一生沒經歷什麽大風大浪。”鶴寒擡起一只後腿撓撓下巴:“今天他捅了安家人,明天開始他就要開始面對狂風巨浪了。”

溫衡笑而不語,他撓撓鶴寒的下巴:“長跳蚤啦?”鶴寒炸毛:“你才長跳蚤了呢!你全身都是跳蚤!話說你不是說帶我去找溫豹嗎?!為什麽現在還沒找到?餵,我和你說話呢,你回答我啊。”

溫衡不理鶴寒,鶴寒蹦到了他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耳朵嘮嘮叨叨的。溫衡徑直走到了大門口,他打開了安寧客棧的大門坐在了門檻上。不知無殤他們進行的怎麽樣了,溫衡想著要不他也過去看看。

安寧客棧所在的街道本來就沒什麽人煙,最近平安樓出事,出來晃悠的修士就更少了。大晚上的,溫衡抱著討飯棍對著漆黑的長街看著,鶴寒蹲在他肩膀上開始打盹。

子夜時分,地面震動了起來,周圍不斷有神識亂飛,平安樓通向外界的通道打開了!平安樓內瞬間炸開了鍋,被困在樓內的修士們卷著家當就沖向了各界的通道。

溫衡站起來走到了街上,長街上出現了三道身影。溫衡一眼就認出正是白澤他們三人,三人停在溫衡面前:“搞到手了,今天不能睡了,我們要馬上離開平安樓。”

溫衡疑惑道:“怎麽了?你們被安家人發現了?”蓮無殤道:“安家人的陣盤需要安家人的血脈才能穩定下來,我們不知情結果導致陣盤崩了,快離開這裏。”

平安樓一片兵荒馬亂,大地開始持續的抖動起來,在平安樓邊緣的樓宇已經開始倒塌。

平安樓的傳送通道做的很好看,從外面看起來是三層的小樓,進入之後才是另外一個世界。從裏面看不到三層小樓,只能看到一個大大的牌坊立在長街的盡頭,牌坊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平安樓。穿過牌坊下面才能到達平安樓外面。

牌坊前擠滿了修士,眾人爭先恐後的往外面闖,身上背著大包小包。但是牌坊出口像是被堵住了,修士擠在牌坊門口出不去。牌坊正對的長街上兵荒馬亂。很多人來不及管自己的靈獸,就將它們丟下來自生自滅。這些手足無措的靈獸呆楞在原地,後面來的修士躲閃不及撞上去搞得人仰馬翻。

後面的人吼著:“前面的!往外走啊!裏面快要塌了!”前面的修士吼著:“外頭有人堵著!!出不去啊!別擠了!”

“閃開!!”蕭厲站在小白頭上一馬當先,“讓開道!我來撞開!!”眾人一看來勢洶洶的小白和全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蕭厲紛紛閃開露出了一個通道。前面來不及閃躲的那些修士被小白巨大的身軀重重的撞在了陣法上。

小白尾巴一掃,只見牌坊前面那些用陣法圍堵裏面人的修士被一尾巴甩飛出去。小白尾巴過處只聽骨頭斷裂聲傳來,剎那間那些圍堵著牌坊的人鮮血飛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白將圍堵撕開了一道口子,平安樓內的人像是流水一樣找到了傾瀉口。他們一湧而出四散逃開,廣場上有人聲嘶力竭的吼著:“一個都不許放出去!!”

小白落地就變成了筷子大小的小蛇,蕭厲帶著小蛇看了一眼正在叫囂的人。他瞇了瞇眼睛,身形化成了黑色的霧氣消散開來。那些叫囂的人就像給扼住了脖子的雞再也叫喚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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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一般的人群和靈獸們終於從平安樓中逃了出來,溫衡他們混在人群中閃身到了平安樓附近的山頭上。他們遠遠的看著平安廣場上面的騷動,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平安樓的三層小樓倒塌了。

溫衡道:“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沒能逃出來的修士或者靈獸。無殤,陣法要是崩潰,裏面沒能出來的生靈還能活著嗎?”聽到這話白澤和蓮無殤互相看了一眼,蓮無殤道:“不能,他們會跟著陣法一起灰飛煙滅。”

白澤檢討道:“都怪我莽撞了,沒想到安家人這麽心狠,一旦發現指揮陣法的人不是安家血統,立刻就啟動了自毀陣法。邢正天懊惱的說道:“早知道我就不咬斷安同知的脖子,讓他們跟你們一起去就好了。”安哲更自責:“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那麽沖動捅死安嘉魚了。”

蓮無殤道:“別自責了,能解開陣法打開通道已經很不容易了。”蕭厲淡定的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隕落在這裏也是他們的造化,不用自責。”聽完蕭厲的話,眾人……更自責了。

徐泰咋舌:“這麽大個平安樓就這麽倒了?安家這次損失不小啊。”蕭厲道:“我和小白沖出來的時候看到有人攔著,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安家的人,如果是,安家人太毒了。”

雖說蕭厲撞開陣法之後很多人逃了出來,可是要不是這群人擋著,一定會有更多的人早早的逃出來。之前也不會發生踩踏擠壓事件,更多的人能獲救。

溫衡看了看周圍:“這裏是哪裏?這裏不是我們來的時候那個地方吧?”溫衡他們從和安界進入平安樓,他們記得平安樓對面有一個巨大的湖泊,而他們現在處在的地方到處都是山林,根本不見湖泊的影子。

安哲說道:“這裏應當是祥安界。”安哲道:“我曾經來過這裏,這裏是執道仙君秦初晴的道場。”

溫衡皺眉:“秦初晴?我是不是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蓮無殤提醒道:“安嘉魚說有人要和他們搶販賣妖修的生意,那人便是秦初晴和秦初宇。”

白澤道:“莫非攔著人不讓出門的是秦初晴?”蓮無殤道:“這個就不清楚了。”

蕭厲看了看東方發白的天空說道:“我不能再在這裏逗留了,我需要回幽冥界去。”他將盤在手心裏面的小白交給安哲:“小白就交給你照顧了,回春洲已經不適合它呆,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它。”

之前蕭厲也想過讓他在上界熟悉的人幫他照顧小白,他也想過把小白送到安哲這裏來,只是那時候他對誰都有懷疑,他覺得安哲背叛了太子,也不曾花時間來了解。現在誤會解除了,蕭厲終於能放心的將小白托付給安哲了。

安哲照顧靈獸有一手,一起在太子行宮時,不管是太一還是小白都喜歡和他在一起。有安哲在,小白總算不要一條蛇呆在冰天雪地的回春洲孤寂的等待主人了。

溫衡扁著眼睛對蕭厲揮揮手:“慢走。”蕭厲古怪的看了一眼溫衡:“你想對我說什麽?”溫衡老實的說道:“每次你都匆匆忙忙的來又急急忙忙的走,理由都是同一個,下次能不能換其他的理由?”

蕭厲簡直要氣笑了:“你真當我這個閻君每天什麽都不做?”溫衡揮揮手:“一路順風。”

蕭厲哼了一聲:“看好了,最近會有很多人湧到幽冥界。”溫衡已經走到了安哲治下,不管蕭厲願意不願意,很快這四界也將歸於溫衡手中。按照現在的態勢發展,安家倒臺是意料之中的事,蕭厲要回去給地獄騰地方,免得這麽多魂一起湧入,地獄放不下。

蕭厲消散不見,安哲捧著小白沈重的看向蕭厲離開的方向。溫衡提醒安哲道:“安哲,你的那只鳥好像沒帶出來。”安哲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是個傀儡,不是真鳥。那是我按照太一的樣子請人做的傀儡,只是做出來不太像。”

溫衡表情都快裂了好麽?要是太一在這裏肯定要拍安哲一臉,太一的毛才沒有這麽稀疏!太一比安哲做的傀儡好看多了!

溫衡看向徐泰:“徐道友,接下來我們和安家有點帳要算,你是回獸皇樓還是在這裏再逛逛?”徐泰氣哼哼的說道:“什麽意思啊溫道友?看不起我徐泰?我難道就這麽沒用嗎?!”

溫衡連連道歉:“不是這個意思,你和安家沒有仇怨,我怕我們被安家清算了還把你卷……”徐泰上前就砰砰砰的拍著溫衡的後背,聲音大的恨不得把溫衡拍到地上:“不!溫道友你放心吧!這個時候只要有點骨氣的人都不會走!安家人作惡多端,決不能姑息!我徐泰雖然是個莽夫,但是我還能分清是非曲直!”

溫衡笑著拱拱手:“那行,那就麻煩徐道友和小邢在外面接應。”被點名的邢正天虎軀……不,豹軀一震:“好,好的!”

白澤笑道:“我正想安排兩個人在外面接應,沒想到你都已經想好了。看來你也沒那麽笨嘛。”蓮無殤道:“有時候還是能靈光一現說上一兩句到點的。”

白澤道:“我們現在在祥安界,我覺得我們該拜訪一下秦初晴。”蓮無殤點頭:“我同意。”溫衡不解:“嗯?為什麽?”

安哲猜測道:“因為秦初晴是四界的執道仙君!”鶴寒嘆了一口氣:“因為秦初晴的人被安家殺了,若是秦初晴能出手,我們就多了一個幫手。”

溫衡和安哲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好聰明啊!”白澤嘆了一聲對蓮無殤說道:“這麽傻,把他賣了可能還會幫別人數錢。”

執道仙君秦初晴的府邸在祥安界最大的城市祥安城的郊外,據說他的府邸富麗堂皇極盡奢華,整個祥安界有一大半的土地都在他的名下。可以這麽說,祥安城外的郊區都是秦初晴的領地,祥安城內也有不少產業是秦初晴的。

溫衡他們出來的地方正好在祥安城的南城,他們趁著天黑躲到了山林中,事實證明這是個明智的舉動。天亮之後祥安城開始捉人了,從平安樓內出來的那些人被一個個的揪了出去,看得溫衡他們心驚膽戰。

溫衡不解:“安家人這是什麽意思?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嗎?”蓮無殤道:“在平安樓陣法崩潰之前,不知安家人是不是得到了消息。”白澤道:“平安樓這麽大,安家人肯定不少,昨夜兵荒馬亂的,之前沒逃出來的安家人估計都跑出來了。我覺得要是我們去了城裏,可能會被認出來。”

溫衡疑惑的問道:“你們兩個破壞陣法的時候被陣法錄下來了?”蓮無殤搖搖頭:“不清楚。”白澤無所謂的一笑:“無所謂,我可以變一張臉。”

徐泰道:“你們要去執道仙君的府邸,我會想辦法混入城中打探消息。”徐泰道:“好歹我是仙尊,還是懸空十八島的島主之一,在這裏應該能有幾分薄面吧。”邢正天道:“打探消息我也在行。”

溫衡揪著鶴寒的後頸皮遞給徐泰:“這裏還有個很強的,可以讓他傳遞消息。”鶴寒氣呼呼的:“放開我,你討厭。”

七人兵分兩路,徐泰他們向著祥安城走了過去,溫衡他們則向著秦初晴的府邸走去。秦初晴的府邸在北方的山林中,遠遠看去就看到雲霧縹緲,亭臺樓閣在玉帶一般的靈氣環繞中仙氣縹緲。

溫衡問安哲:“安哲,秦初晴是個什麽樣的人啊?”安哲皺眉想了想:“我和她相處不多,她挺強勢的。雷厲風行,和安家的好幾任家主關系都挺好的。”

溫衡還是第一次看到執界仙尊和執道仙君關系這麽疏遠的,除了在離陌治下,風無痕自己作死早早的掛掉了,其他任何一個世界執界和執道的都來往密切。

安哲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已經六千多年沒有離開平安樓了,上一次看到秦初晴還是在安家新任家主繼位的宴會上。”白澤笑吟吟的:“哎呀,秦初晴和安家關系看來不錯啊,好期待看著秦初晴和安家反目啊。”

安哲欲言又止,他目光覆雜的看向秦初晴的府邸:“我也說不上來他們和安家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壞。”說感情好,秦初晴他們能搶安家的生意,說感情壞,安家和秦初晴的聯系非常緊密。

眾人很快就到了秦初晴的府邸門口,兩個貌美的侍女攔住了一行人:“站住,做什麽的?可有拜帖?”安哲拱拱手:“勞煩仙子姐姐通傳一聲,就說執界仙尊安哲前來拜訪。”

侍女吃了一驚:“安哲仙尊?”“竟然是安哲仙尊?”“快去稟報大人。”

很快前去稟報的侍女就回來了,她恭敬的對安哲行了個禮:“安哲仙尊,我們大人現在正在待客,請大人稍稍等待。”安哲拱拱手:“好。”

說著一群人真的在門口傻傻的等了起來,這一等就是一天。眾人從站著恭敬等待,變成散漫的靠在府邸的臺階邊緣,再然後……就齊刷刷的躺下了。

溫衡躺在躺椅上晃悠晃悠,他遞給身邊的蓮無殤一粒青翠欲滴的葡萄:“無殤張嘴,啊~”蓮無殤張開口吃下了葡萄,白澤哼了一聲:“豈有此理,我的葡萄呢?”

溫衡丟給白澤一盤子:“白澤大人,您好像沒少吃啊。”白澤的躺椅旁邊一地的葡萄皮和櫻桃核,他伸手不客氣的接過葡萄吃了起來:“啊,真甜。到上界來得匆忙,儲物袋沒帶。我很久沒吃這麽新鮮的水果了。”

溫衡用靈氣給安哲送了幾牙翠綠色的小香瓜,安哲手中抱著一個玩偶睡得正香。安哲在平安樓中除了帶出了他的玩偶,其他的東西什麽都沒帶出來。

看著睡得香的安哲,白澤嘆了一聲:“可憐,安哲這個執界仙尊也太憋屈了。”安家人不重視也就罷了,連執道仙君都這麽看不上他。

蓮無殤道:“好在他心大。”能在別人大門前呼呼大睡,還睡得這麽香,一般人做不來。

溫衡笑道:“這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麽?”難為安哲了,昨天晚上先是捅人,又哭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下去,哎嘿……平安樓又毀了,安哲一晚上就沒能好好休息。

安哲抱著軒轅衡的娃娃睡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睡得實在太舒服了。眾人發現他睡了的時候就給他把躺椅的高度又往下調了調,還在他身上蓋了一床薄毯。

站在秦初晴門口的兩個仙子臉都快青了,這群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她們見過很多被秦初晴拒絕的人,他們有的會罵罵咧咧,有的會誠惶誠恐。可是從來沒有人能淡定的在別人家門口吃東西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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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終於睡飽了,他睜開了雙眼,只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安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啊,好舒服。我好久沒睡這麽舒服了。”安哲夾著人偶娃娃湊到白澤他們身邊:“好香呀,大家在做什麽?”

溫衡取出了一張圓桌子正在布菜,小桌子中間放著個銅鍋,銅鍋分成了兩邊,一邊裏面煮著紅彤彤的辣椒油,另一邊翻騰著乳白色的濃湯,裏面各色的肉類正在上下翻滾。旁邊放著各色菜肴,從青綠色的蔬菜到各種顏色的肉片片,到長相奇特的魚蝦蟹……應有盡有,一張桌子放不下,溫衡還在桌子旁邊放了兩張專門用來放菜的帶著軲轆可以推著走的三層小車。

誘人的香味飄出去數裏,幸虧兩個守門的女修在早上就關上了大門,不然這會兒不知道要用什麽眼神看著這四人了。溫衡遞給安哲一雙筷子:“把玩偶收了準備吃飯了。”安哲乖乖的做了,然後盯著火鍋吸溜著:“好香啊,比醉仙樓的美味還要香。”

白澤端著小碗伸向銅鍋裏面的涮肉片:“我不客氣啦,難得歡歡不在,我可以安心的吃一頓飯了。”溫衡先給蓮無殤夾了幾片肉,再給安哲夾了幾筷子肉:“嘗嘗味道。”

安哲吃了一口,眼淚都要下來了:“好吃!這個真好吃!”吃下去覺得身體都暖和了,比專門補充靈氣的丹藥還要管用。

蓮無殤不太能吃辣,溫衡給他推了一點蘸料:“這是你喜歡的蘸醬。”蓮無殤夾著肉片在蘸醬中一滾,一粒粒的蘑菇粒便黏在了肉片上。他細嚼慢咽:“無論什麽時候吃,都覺得雲清做的東西最好吃。”

白澤伸出碗:“怎麽?還有私藏呢?交出來。”溫衡端了一個白色的腦袋大的圓甕出來:“這是雲清做的蘑菇醬,用玄天宗的蘑菇做的,雲清不是給你們都送了嗎?你沒吃過?”白澤皺眉:“可能又被歡歡偷吃了,不管了,來點。”

眾人吃得熱火朝天,突然之間白澤疑惑的向後看:“嗯?”溫衡問道:“怎麽了?”白澤道:“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眾人的神識向著白澤身後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灰色裙子的小姑娘正躲在樹木後面眼巴巴的看向桌子上面的銅鍋。小姑娘披頭散發灰頭土臉,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看到眾人看向她,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可是她的眼睛還是沒從火鍋上挪開!!

溫衡正好面對著小姑娘,他笑著招招手:“你是誰家的小姑娘?不嫌棄的話一起來吃吧?”小姑娘笑著連連點頭,她跑到眾人面前對著眾人鞠了一個躬,然後擠到了溫衡和蓮無殤中間。

白澤噗嗤一下笑出來了:“哈哈哈,讓你們不分場合秀恩愛啊,連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該!”溫衡倒是覺得沒什麽,他給小姑娘遞過了幹凈的碗筷,又給她夾了之前就煮在鍋裏的肉骨頭:“慢點吃,別燙著。”

小姑娘笑嘻嘻的點點頭,然後抱著骨頭狼吞虎咽起來,眾人都被驚到了。安哲道:“這小姑娘吃相真驚人。”蓮無殤也緩聲道:“慢點吃,還有很多。”

溫衡和蓮無殤對視一眼,他們從姑娘身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氣波動,但是兩人都說不出這是誰的靈氣。

小姑娘一連吃了三鍋肉,她終於滿足的擡起了頭,溫衡給她擦擦臉:“你叫什麽名字啊?你是秦仙君府中的人嗎?”小姑娘打了個嗝,她對著溫衡笑笑,然後又轉頭看向蓮無殤。

白澤嘀咕著:“這姑娘該不會不會說話吧?”從一開始她就一言不發,都吃了這麽多肉了,竟然一個字都沒發出來。

小姑娘伸出了雙手一手抓住了溫衡的袖子,一手抓住了蓮無殤的衣袖,她張張口雙眼亮晶晶的喊了出來:“爹爹,娘親。”溫衡和蓮無殤哢嚓一下石化了,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

溫衡倒是想有兒女呢,可是他和蓮無殤在一起就不會有孩子,這個小姑娘從哪裏冒出來的?兩人擔憂的對視一眼,這姑娘怕是個傻子吧?

溫衡好心好意的解釋道:“姑娘,我和我的道侶都是男人,男人你懂嗎?我們不是你的爹爹和娘親。”小姑娘認真的呼喚道:“爹爹,娘親。”蓮無殤握住了小姑娘的脈搏,靈氣在她的身體中轉了一圈:“靈氣運轉正常,莫非是神識受損了?”

姑娘說道:“他們說,只有自己的爹爹和娘親,才會給貓貓飯吃。”溫衡聞言笑了:“原來你叫貓貓啊?是因為我們給你飯吃,你才認我們做爹娘嗎?不過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你的爹娘,你是誰家的姑娘?你的家在哪裏?我們帶你去找你爹娘好不好?”

蓮無殤這時候放下了貓貓的手,他神色覆雜的看向溫衡:“溫衡,貓貓的靈氣和道木很像。”溫衡一楞:“什麽?”蓮無殤肯定的說道:“和道木很像,但是不同於新木,也不同於舊木。”

溫衡仔細感知了一下,好像真的和蓮無殤說的一樣,貓貓身上的氣息像是道木的氣息,但是比起純正的道木又弱了很多。

貓貓小聲的問道:“爹爹,我還能再吃一點嗎?”溫衡給她添飯:“好,但是不能撐壞肚子啊。”蓮無殤神識往貓貓身上一轉,說來也怪,貓貓方才吃下去的東西都化作了靈氣,此刻一看胃裏空空蕩蕩。

貓貓很能吃,溫衡拿出來的菜最終都到了貓貓肚子裏面。吃飽了之後貓貓拍拍肚皮:“飽了,謝謝爹爹娘親。”溫衡軟言道:“貓貓,你家在哪裏?我們送你回家?”貓貓笑吟吟的說道:“爹爹娘親在哪裏,我的家就在哪裏。”

這一刻溫衡感動的想哭,他要是有女兒,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能把天上的太陽給她摘下來。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和蓮無殤兩個大男人是不會有孩子的。

蓮無殤道:“貓貓,你為什麽一個人在山中?你身邊的其他人呢?”貓貓道:“貓貓一直在很黑很黑的地方呆著,然後我看到了爹爹和娘親身上的光,我就出來啦!”

蓮無殤細細的問道:“很黑很黑的地方?你被人關起來了嗎?”貓貓聞言皺著眉:“嗯……沒有,但是我出來的時候,誰都不理我,她們都敷衍我哄我睡覺。只有爹爹和娘親理我。”

溫衡和蓮無殤對視一眼,貓貓的來歷太奇怪了。莫非她是執道仙君府中的人?白澤想了想便站起來走到大門前拍了拍門:“有人嗎?出來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你們家的。”

白澤喊了幾聲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他無奈的聳聳肩:“看來今天我們要在府邸前過夜了。”這都什麽事啊,來求見秦初晴卻吃了閉門羹,好好的吃個飯就多出來一個小姑娘。

溫衡拿出了他的小板車,白澤進房間之前認真的對溫衡說道:“那姑娘來歷不明,你們兩晚上警醒點。”溫衡和蓮無殤當然知道這個,他們又不是傻子,如果貓貓真的是敵人,他和蓮無殤不會因為他是姑娘就手軟的。

貓貓一到他們的房間就睜大了眼睛:“哇——好大好漂亮的房子啊。爹爹娘親,你們住的地方好好看啊。貓貓把你們家弄臟了。”貓貓低頭窘迫的看了看自己的腳,這時候溫衡他們才發現,貓貓竟然光著腳。

溫衡心中一酸澀,他低頭柔聲說道:“爹爹幫你洗漱好不好?”貓貓雙眼亮晶晶:“好啊好啊!”

幫女孩子洗漱,溫衡從沒做過這種事,雖然他有女弟子,可是柔兒跟著他的時候就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自然不能像雲清一樣還要師尊給搓背。溫衡對女性一直很有距離,他還有道侶,自然不能像對付雲清一樣給貓貓洗澡。溫衡雖然不能親力親為,不過他有別的法子。他和蓮無殤有傀儡,只要註入靈氣,就能讓傀儡像人一樣行動了。

聽著貓貓在屏風中戲水洗漱的聲音,他和蓮無殤兩人在翻儲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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